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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作主人公的介绍
这是一个稍微有点压抑的展开,但这也是本作主人公的优势所在,所以希望大家能轻松地略读过去。
作者注:本章包含简化的NTR(寝取/被夺爱)元素。
(译者注:真是非常经典的苦主情节,老爹是苦主。因为只有这一段,所以我就不打ntr标签了。)
天雾灯里从小就是个不擅长与人交往的少年。
并不是说他讨厌别人。
他也想要朋友,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渴望和大家一起玩耍。
然而,受了某种影响——尽管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触发了这一点——从他还穿着幼儿围裙的年纪起,他就有些异类地被“战略”所吸引。
将棋、围棋、国际象棋。
他会思考远超同龄人水平的问题,比如“如果这样做会怎么样?”当自己的想象与现实吻合,或者看到自己完全没想到的解答时,他会感到兴奋。
灯里坦率地喜欢这种感觉。
到了小学时,他一有空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读将棋难题的教材,或者用智能手机盯着国外象棋比赛的视频看得出神。
但在那些思维还很单纯、不需要深入思考也无所谓的孩子们眼中,灯里的样子恐怕就像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。
如果灯里拥有能吸引他人的口才,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。但孩子们简单直接地把他列为班级里“拒绝”的对象。
灯里并不是从小就看透人生的天才。
他只是单纯因为“喜欢”而去做这些事,仅此而已。
就像有的孩子喜欢收集迷你车,有的孩子热衷于棒球或足球,总是盯着自己喜欢的那一件事,这种现象并不少见,对吧?
即便如此,幼小的灯里开始被周围人冷眼相待。
他感到焦躁,却无法利用自己幼年时逐渐培养起来的思考能力,反而像孩子一样简单地认定“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”。
从被排挤和恶作剧开始,逐渐升级为辱骂和嘲笑,这些都折磨着灯里。
我不想被欺负……该怎么办?
灯里老实地向大人求助。
然而……
“别一个人待着,去和大家一起玩就好了。”
父母和学校的老师没有选择培养灯里的独特感性,而是只给了他适应集体的建议。
比如灯里喜欢的将棋和围棋,这些在社会上完全是被认可的文化之一。
当然也有专门的团体存在。
如果他去那里拜访,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同样“喜欢”这些的朋友。
但就像要打压出头钉子一样……他的父母讨厌他在一件事上出类拔萃,与老师串通一气,把灯里引导向“普通”。
为了不被欺负,灯里一心想要放弃自己的“喜欢”,试图与周围人保持步调一致。
他把教材和棋盘塞进储物柜,在学校里……在放学后的公园里……鼓起勇气向人群喊话。
“我也让我加入吧。”
起初,大家觉得他怪怪的,忽视了他。
但他没有气馁,继续努力,终于遇到了愿意温柔接纳他的孩子们。
他很开心……这样就不会再感到孤单了。
但这就像溺水时抓住的一根稻草。
因为害怕失去这些朋友,灯里变得过于积极。
虽然他毫无恶意,但他的言行举止很快就与周围人脱节,破坏了现场的气氛,又一次被疏远。
为了挽回局面,他越发焦急,反而让距离感更加失调,形成恶性循环。
最终,连原本不是敌人的孩子们也开始排斥他。随着年级的升高,他越来越无处可去,而大人们又一次对他说……
“你不是很聪明吗?就像你喜欢玩将棋和象棋那样,好好想想别人的感受,不就能相处得更好吗?”
在即将升入中学的那天,一位老师带着一副“见惯不怪”的笑容,得意洋洋地说出了这句仿佛是契机的话。灯里完全糊涂了。
他被教导说,因为老是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里才会被孤立,可现在却被问“为什么不多利用这些?”
或许是因为灯里的思维、兴趣和环境微妙地不协调,让人难以看透他。
但他们对待这个不怎么自我主张的孩子时,会不会有“赶紧把他处理掉”的想法呢?
事实上,灯里已经厌倦了一切,放弃了融入周围。
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。
恰好这时,他能使用的工具变多了,比如电脑和游戏机。
灯里一直压抑的“喜欢”通过网络游戏和模拟游戏得到了更多样的满足,填补了他的内心。
但可悲的是,因为厌倦了与人拉近距离,灯里甚至连通过这些“喜欢”加入集体的意识都被磨灭了。他的心被扭向了“一个人更轻松”的方向。
于是,这成了他彻底“放开”的契机,一个阴郁宅男的标签被最终敲定。
到了中学时,周围人对灯里的认知变成了“无法理解的怪人”“那家伙是随便欺负也没关系的家伙”,这种不讲理的共识逐渐形成。
并不是某个特别恶劣的人带头说的。
在群体心理逐渐形成的敏感时期,灯里不属于任何群体,也不卷入群体间的争执,独自处于中立地带。
他无害,而且弱小到无需担心反击,显得格外好对付。
从恶言恶语和排挤的欺凌开始,逐渐加入了不合理的暴力。不知从何时起,“欺负灯里”被归类为一种有趣的游戏。
看到他痛苦或讨厌的样子,他们毫无罪恶感……因为这只是“游戏”嘛。
即便被大人的目光发现并责骂,他们也只会说……
“哎呀,当然是开玩笑啦。”
“没必要这么认真吧。”
欺负的人永远说是玩笑。
周围的人逐渐学会了狡猾的小聪明,轻松地回避批评。
但好也好坏也罢,灯里也从没当真。
看着那些前后矛盾、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言辞,他觉得“说了也没用”,比起让事情复杂化,他更优先选择尽快解脱,保住自己的时间。
多半欺负他的人会想“那个家伙真好对付♪”吧……
开什么玩笑。
我只是明白了一切,只想尽量减少和你们相处的时间而已。
然而,结果却是无休止的地狱般的循环。
但即便身处这种苦行般的学生生活,灯里从未缺过一天课。
他明白,靠近自己对同学们来说已经是种风险,根本没有交朋友的氛围,这一点他早已放弃。
但即便如此,如果自己不去学校,总觉得像是“输了”。
奇妙的是,他对“战略”中战胜对手的热情,也同时培养了他顽强的“不服输”意志。
即使没有“胜机”或解决办法,他也只是不愿在“那一点上认输”。
为了这一点,灯里坚持去那个没有一个盟友的学校。
从幼稚园、小学、中学,直到现在即将高中毕业,他依然保持着全勤…………
“啊——!!”
“——咕!?”
如今在校园剧里都显得老套的午休时间校舍后面的恶剧。
唯一的变化可能是,现在不良少年必备的香烟已经不那么常见了吧?
但他们做的事本质上还是没变。
“喂,天雾?你……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吧——!?”
“呜啊!?”
据说参加过全国空手道大会的不良少年,一头不自然的黑发,他的拳头狠狠砸进灯里的背脊,击中了胃部,灯里的身体滑倒在地。
“哈哈哈!他说『呜!』”
“不对不对……是『呜啊!』”
“哈哈哈哈!太牛了!模仿得超像!”
一个布丁头,一个光头纹身。
典型的跟班负责放风,这个不良少年沉浸在自己无可置疑的力量中,踩着站起身也只到他胸口的灯里的头,俯视着他。
“弱鸡就别逞强了……对吧,天雾?我又没说『把钱交出来』之类的话吧?只要跪下说『对不起,我错了』『求求你饶了我吧』,不就行了?”
不良少年抓着灯里的头发把他拽起来,脸上挂着完全占据上风的笑容。
然而,他施暴的理由却低级得可笑。
“咳!咕!吵……死了。绝、对……不、干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满脸被在地上摩擦弄脏的灯里瞪着对方。
“太、太可笑了吧!——咕!?咳!咳!!我只是……在教室里,安安静静地看书而已……怎么就变成『瞪着你』了?挑衅也得有个限度吧!我、我为什么要道歉啊!?”
“喂喂……真的假的?这家伙?”
“啊,嗯……从中学就看着他了,真的是完全搞不懂。”
被打得鼻青脸肿、一只眼周围发黑的灯里,依然没有丝毫屈服。
原本刺耳大笑的跟班们,看到灯里这份不屈,愣得一时严肃起来,但被老大瞪了一眼后连忙移开视线。
没错……这正是这个不良少年执着于让这个弱小少年屈服的原因,尽管赢了毫无意义。
“天雾灯里”这个弱者,至今被无数人欺负过。
但从未有一个人能让他屈服。
原因简单明了。
灯里身上或许有些让人避之不及的因素,但他没有任何活该被欺负的理由。
既然如此,为什么要低头?
开什么玩笑……那种窝囊的“投降”他才不要。
这是灯里绝不退让的底线,或许正是这一点让欺负他的人觉得无趣。
明明是个瘦弱得连稍微有点运动基础的女生都能压制住的豆芽菜,却无论怎么打怎么踢都不哭不求饶。欺负他完全没有成就感。
因为灯里不展现出惨状,他们就无法明确感受到“我赢了”。
最初只是因为笨拙的口才和不同感性引发的欺凌,如今已变成未成年人那无聊自尊心驱使的迫害——想要让这个明明不强却硬撑着意气的灯里屈服。
“啧!!啊~你刚刚是不是对我说了嚣张的话?好了,理由有了~接下来是语言指导时间!”
“你是同级生吧?又不是前辈也不是大人,为什么我要像对待长辈一样注意对你说话的用词啊?”
“…………——杀了你。”
不良少年举起拳头。
灯里在模糊的视线中看着这一幕,心想“杀”这个词还真是说得轻巧啊,同时准备迎接冲击。
然而……
“喂!不好了!教务主任来了!”
布丁头一喊,三人立刻像脱兔一样逃走了。
他们似乎格外怕老师……灯里觉得奇怪,但随即想起曾在教室里无意中听到的对话。
那个不良少年好像已经内定通过体育特长进入大学。
原来如此……所以头发染回黑色,还带了放风的跟班,以免影响内申成绩。
“……哈,真是个怂货。”
坐在地上,灯里小声咒骂。
被欺负时,他从不挑衅对方。
当然,这是按灯里的标准。
他说的话永远只是主张自己无辜的“正论”。
有人会说这本身就是“挑衅”,但……那不一样。
这是为了不否定自己人格的正当反驳权。
他明明没做错什么,如果闭口不言、不为自己辩护,那就是自我否定。
没有一个盟友。
那灯里就……至少灯里自己——要做“天雾灯里”的盟友。
如果他没错,无论遭遇什么,他都会为自己辩护。
一边按着疼痛的身体,灯里回顾了这次的过程。
午休时,他在教室吃完便当,周围热闹起来时,他戴着书套读着喜欢的网游小说。
突然觉得教室安静了,但他觉得和自己无关,继续追着文字看。接着,他毫无征兆地被踢倒在地。
还没来得及抬头,制服领子就被抓住,有人莫名其妙地说“谁让你瞪我了”,然后他被拖到校舍后面,到了现在。
没有一点道理。
但这并不稀奇……因为从来就没有过道理。
不过,有一点他可以确信。
今天的这场欺凌,天雾灯里没有任何过错。
完全是对方的迁怒……他自己一点错都没有。
“……没输。嗯……我,没输。”
闭上眼,他清楚地对自己说。
这时,教务主任才从大楼阴影里走出来,看到遍体鳞伤的灯里,惊讶地跑了过来。
“怎、怎么回事,天雾!?发生什么了!?”
教务主任的话让灯里感到厌烦。
他都入学这所学校多久了,离毕业还不到半年了吧?
到现在为止,他多少次、几十次变成这副模样,你觉得呢?
就不能察觉到吗?
胸中积攒着不满。
但灯里没有说出口。
因为他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向对方说明情况、寻求帮助了。
对方从没给出明确的解决办法,反复解释只会让他觉得麻烦。
他随便敷衍了几句。
这样的话,过不了多久……
“这样啊……暂时明白了。但如果有什么事,一定要好好跟老师说哦?”
果然不出所料。
这是为了在问题公开时打下“我可没置之不理”的预防针。
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。
然而……
“天雾……能和老师聊聊吗?”
“……诶?”
这出乎意料。
教务主任伸出手,把他带到教职工办公室深处……一个适合吐露心声的安静会客室。
真的会认真听我说话吗?
尽管已经放弃了,他还是抱着一丝淡淡的期待,顺从地坐到沙发上。
接着,保健老师过来帮他处理伤口,年级主任也来了,气氛变得像是正式面谈。
虽然有点现实,但他还是有点开心。
具体能做什么也许有限,但他们愿意这样认真听他说话,多少让他感到一丝救赎。
灯里稍稍放松了肩膀的紧张。
这时,年级主任坐在他对面,旁边的教务主任开口了。
“天雾……你知道唐桥基树吗?”
“…………诶?”
“名字应该听过吧?唐桥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……其实,他现在也被欺负,从上上个月开始就没来学校了。老师们去他家拜访,想和他谈谈,但他完全不听,甚至连房间都不出来。所以……我们想请你帮忙说服他。”
年级主任皱着眉,带着困扰的表情接过话头。
等等……慢着。
“他在全国模拟考试中成绩也很靠前。有名国立大学的判定是A级……但现在,他可能会抛弃自己的才能。这对他今后的人生来说是巨大的损失。天雾……你们可能不算朋友,但毕竟是同校学生,能不能帮他一把?”
教务主任微微前倾,带着一种诉诸良心的眼神看向他。
……不,所以说。
“你是个内心坚强的人……老师们之间都这么说哦。特别是教现代国文的松林老师,对你赞不绝口,说『天雾的思维很成熟』『他有超越同龄人的深度思考素质』。不过,也正因为如此,你和周围人步伐不齐的情况似乎也有……哈哈!”
主任轻轻敲了他一下。
试图以亲近的氛围拉近距离。
不对劲。
明明离得这么近,但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看着自己。
“总之,能不能先和老师一起去趟唐桥家?他的父母也很担心,我们得想办法——”
“…………我的事,不是吗?”
““……啥?””
灯里内心一惊。
主任和教务主任用了整整五秒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。
不是吧,眼前这个满身伤痕的学生在这儿,你就说这个?
这或许是他自己种下的因,但他现在的情况在老师眼里似乎已经成了风景的一部分。
“——啊!不、不对!不是那样的!你的伤势还有平时的遭遇,我们绝对没有轻视!这次的事和你的情况我们同样认真对待!如果能让你和唐桥聊聊,你们能互相理解同样的痛苦,这对你来说肯定也——”
“我帮不上什么忙。被欺负的人的感受各不相同。我的感受那个叫唐桥的孩子绝对理解不了,唐桥的感受我也绝对理解不了。”
他干脆地说了出来。
这是灯里基于人生一半以上的真实经历得出的真心话。
虽然只是十几年的人生,但这话里带着一定的分量,年级主任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然而……
“喂,天雾……你就只管自己解决了就行吗?对那些和你一样受苦的人就无所谓吗?你凭什么擅自说『理解不了』这种话?你被别人这么说不会觉得不爽吗?不会觉得不能一句话就打发掉吗?”
“…………”
看来在饱经世故的大人眼里,灯里的话显得很轻飘飘。
教务主任双臂抱胸,一脸不悦,仿佛在说“别在这儿装成熟”。
这样下去……说什么都没用了吧。
“失礼了。”
灯里鞠了个躬,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。
“喂!站住!!”
“——咕!?”
被孩子无视似乎惹恼了他,教务主任像拍肩膀一样抓住灯里。
疼痛的肩膀被拍到,灯里忍不住呻吟了一声,教务主任慌忙松手。
“啊!不、不是!我刚才不是——!!”
“…………失礼了。”
他不想再多说,趁对方退缩的空隙离开了房间。
下午还有课,教室里还有书包,但里面没什么是被偷了会困扰的东西。
口袋里有钱包,今天实在太累了,干脆早退算了。
护着疼痛的身体,他在阳光还高挂时摇摇晃晃地下学回家。
偶尔无视路人的目光,走进了住宅区……
“不好意思,让你们看到脏东西了……”
在陌生人眼里,他是什么样呢?
被欺负的可怜男孩?
还是不认真上课、逃学出去打架的不良学生?
后者应该不可能……这种瘦弱的家伙,怎么看都是前者。
——无所谓。
只是,今天他的心情彻底松懈了。
回家沉浸在喜欢的网游里吧。
前阵子他在野排中虐了一个玩家,后来发现对方竟是参加过电竞大赛的职业选手。
这让他重新认识到那款游戏的深度——氪金和限定武器并不等于实力。
他感动之下放弃了无课金原则,出于感谢稍微氪了点金。
(今天干点啥呢~。时间段和平时不一样,去别的服务器试试也不错吧?)
真开心。
思考、制定战术、升华为战略的过程,是灯里的至福时光。
电车里好奇的目光他毫不在意。
到了车站,上了公交,每次与人擦肩而过时对方惊讶的表情也无关紧要。
他们的目光会影响他的人生吗?
应该不会吧……那就没必要在意。
然而,到了家门口,情况变得无法忽视。
“诶?哇……爸在家啊。怎么回事?”
这里是离市中心稍远的高档住宅区。
灯里的家就在其中一角。
灯里的父亲在一家小有名气的企业里,是走上晋升路线的高管。
勤奋且现实主义的父亲向来讨厌不切实际的事,从小就对灯里喋喋不休地强调要脚踏实地、规划稳定的未来。
虽然觉得他啰嗦,但灯里并不认为父亲说得不对。
反而觉得父亲值得尊敬,觉得如果能像父亲那样,至少不会出错。
正因如此,如果早退回家,带着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被父亲看到,肯定会变得很麻烦。
“哈……”
真郁闷。
灯里打算赶紧溜进自己房间敷衍过去,于是打开了玄关门。
悄悄观察了一下屋内的动静……奇怪地安静。
然后,他看到父亲的皮鞋像是被随手扔掉一样散乱在门口,旁边还有掉在走廊上的公文包。
“……嗯?”
有点不对劲。
一丝不苟的父亲不可能这样脱鞋。
灯里感到疑惑,走进去窥探客厅。
他看到的是……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诶?爸……你在干——”
父亲背对着他坐在那儿。
就普普通通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只是,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儿子回来,呆呆地盯着已经进入休眠模式的电视……他的模样异常。
眼神空洞、泪水和鼻涕流淌的茫然表情,父亲穿着西装上衣,裤子却脱了,手握着萎缩的小弟弟,上面还沾着精液。
在他面前的桌子上,有一个装着戒指的用过的避孕套、一份只填写了妻子栏的离婚协议书。
还有一个仿佛将这令人作呕的结局集于一身的……空DVD盒。
“…………”
一动不动的父亲。
难道死了?
凭着这个年纪能推测出的情况,灯里多少猜到了些。
他对成人内容也不是没兴趣,也因此见过这类题材。
以灯里的喜好来说,自从看过一个和邻居阿姨同名的女角色后,他就觉得“这类不太能兴奋”,但“如果画风合适,从第三视角看还是可以接受”的程度。
但把这种东西带进自己的现实生活就另当别论了。
此刻,他本该大发雷霆、失去理智才对。
家庭遭遇了天大的灾祸。
然而,面对握着小弟弟射精的一家之主,灯里内心没有一丝激昂,反而冷静得可怕。
“…………”
他带着轻蔑的目光走到父亲斜前方,但父亲依然呆滞地盯着电视。
如果房间被砸得乱七八糟,父亲正捶地发泄,灯里可能会站在父亲这边。
然而……
(……还真有这种人。当事人还能爽到……)
灯里没对一动不动的父亲说一句话,先回了自己房间,坐在桌前双手托额思考了一会儿。
三十分钟……一小时……灯里一动不动地思考着……
“……嗯,有点麻烦,但应该能行吧。”
理清思路后,灯里开始收拾行李。
他曾挺尊敬父亲。
但上了大学,进了稳定企业,结了婚生了孩子,活得这么正经……结果就这样?
这种特例太极端了……他不觉得这种事常见。
但无所谓了……已经无所谓了。
每天身心都被折磨得破破烂烂,但只要努力学习、成绩优秀,就能毕业后进好公司,过上幸福生活的想法。
可作为人生模板的亲爹都这样了……他不得不这么想。
人生……认真规划也太可笑了吧。
随便点就行了……随心所欲地活着不好吗?
灯里的人生观倾斜了,长期的心力交瘁让他完全撑不住,轻易崩塌了。
不过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人生标杆以最不堪的方式暴露了真面目,反而让灯里没有一丝留恋。
抛弃一切的决定,因为日常太过痛苦而毫无拖泥带水,灯里以清爽的心情决定脱离正轨。
“好……这样就差不多了吧?——啊!对了,差点忘了。”
他打开电脑。
插上U盘,把喜欢的游戏相关账户信息导出,背上收拾好的背包回到客厅——
“你知道这是哪儿吗?拉斯维加斯最顶级的酒店……还是套房哦。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♪ 你这种人一辈子都别想——”
“…………”
灯里抱住了头。
喂喂……二周目吗?不,说不定已经循环好几回了。
真是个好爹……彻底崩塌得一塌糊涂。
这种反面教材也太少有了吧。
灯里抓起玄关的花瓶,猛地踹开客厅门,把花瓶砸向电视。
不想让那些恶心的画面留在脑海里。
人生中第一次发脾气让他意识有些恍惚,但幸好没留下心理阴影。
“爸……我要走了,把这个签了吧。”
大概是被吓到了吧。
终于看向这边的父亲面前,灯里递出一份类似监护人同意书的文件。
幸好他马上就十八岁了。
完全独立还不行,但有这种文件,至少能应付一阵子。
“啊、啊……灯——”
“抱歉,别说话好吗?我连你的声音都不想听了。原因你懂吧?”
“…………”
呆滞的父亲把手里刚拿的新纸巾掉在地上,伸手去接灯里递来的纸和笔……
“脏死了……去洗手。”
灯里第一次踹了父亲。
不算用力踹飞,只是用脚搭在肩上把他推倒的感觉。
倒在沙发上的父亲什么也没说,半裸着摇摇晃晃走向厨房。
趁这空档,灯里从客厅柜子里拿出印章、户籍证明、保险证之类可能用得上的东西,塞进背包。
然后,他接过父亲签好字盖了章的同意书,转身背对坐在餐椅上双手夹腿低头的父亲。
“走廊那个包……卡我不要了,现金我全拿了。算是分手费吧?那……谢谢你养我到现在。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。”
没等回答就走向玄关。
这时,门外传来车停下的声音。
打开门一看……
“啊!?灯、灯里……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哦?你儿子啊?”
站在那儿的是一个双下巴肥胖、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,和一个被他搂在怀里、裹着不自然全身大衣的女人——他的母亲。
“…………”
那胖子西装领子上别着父亲公司社徽的胸针。
原来如此……这就是DVD的内容。
按理说现在他应该还在学校。
这一切本来是打算在他不在时进行的吧……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糟糕社会经验。
“…………”
“哎呀,怎么了?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啊?”
“那个,灯里?这、这个人呢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灯里第一次侧踹了母亲。
她的声音有点臭,所以比对父亲稍微用力了点……
猝不及防被踹的母亲,从玄关前的通道摔向旁边车库的车侧面,大衣掀开,露出不仅是光脚,连屁股都露了出来。
“喂!你、你这——咕!?”
事到如今就随性发挥了。
面对灯里突如其来的举动,那陌生胖子从猥琐的笑脸变成惊愕,灯里第一次认真挥拳打向他那微小的下巴。
他力气不大,但哪里打起来疼,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。
不过,和预期不同,完全是偶然,灯里的拳头巧妙地擦过下巴尖,胖子膝盖一软,脸蹭着玄关前的墙倒下不动了。
然后,从西装口袋里散落一地的照片。
不用看也知道……大概能猜到上面是什么。
真厉害啊。
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骗到这个地步。
能让血脉相连的人这么彻底地想断绝亲缘关系。
“……再见。”
对完全没有留恋的母亲告别后,他走出大门。
这时,他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高档进口车。
灯里灵光一闪,拿起玄关边的花盆,朝那车的挡风玻璃砸去。
一声闷响后,如他所料,刺耳的警报声响起。
只要放着不管,过不了多久,邻居们应该会赶过来。
然后,他们会在玄关口看到。
天雾家的真相……
“哈……尽情去死吧。”
或许他早就觉得家人很烦了吧。
不然再怎么样,也不至于对亲人一点留恋都没有吧?
他想随心所欲地活着,但碍于家庭和世俗眼光,总觉得自己不能堕落。
可没想到,家人居然比他先堕落了……
多亏如此,他再也不用顾虑什么了……毕竟家人是那样。
因此,他的脚步格外轻快。
天空比平时看起来更广阔,灯里心情晴朗地迈出了离家出走——不,是从社会脱轨的第一步。
“那么,首先……”
他轻快地离开住宅区,第一站是附近的便利店。
在那儿拿了几本免费求职杂志,然后在附近购物中心的美食广场借用插座,一边用手机找房子和工作,一边思考今后的对策。
“……呵呵♪”
不知怎的……挺开心的。孤身一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。
身体深处涌出一种不自然的活力。
可能是今天经历太多,进入了躁狂状态。
或许几天后会反转成抑郁,开始找死法。
但那也挺有趣的吧。
今后,作为一个离家出走、最终学历只有初中的自己,多半会过上社会底边的生活。
但无所谓……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。
结婚、未来规划,这些东西……也无所谓了。
只要能维持玩喜欢的游戏的生存水平,那就足够了。
只为自己考虑,随心所欲地活着。
这是全新的天雾灯里的一条底线。
低到离谱的目标……连怎么努力都不知道。
但只要能这么想清楚,他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单纯地感到兴奋。
在为短期工作和住处定下目标,打算今晚先住网吧时,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他终于感到饥饿,正打算省钱买打折杂粮面包时,目光无意中落在美食广场悬挂的电视新闻上。
“速报。今天下午4点多,位于都立的××高中,一名三年级学生——唐桥基树持刀闯入校内,袭击了多名学生和教师。幸运的是,学生和教师中没有出现死亡,但唐桥从校舍屋顶跳下,后被送往医院确认死亡。据相关人士透露,唐桥在这所学校遭受过欺凌,东京都教育委员会——”
“…………”
灯里靠在椅背上,像钟摆一样晃着身体,茫然地看着新闻。
但说明到一定程度后,画面立刻切换,播音员开始高调地报道一家热门甜品店的特辑。
“呼……别这样啊,唐桥君。这种事不行啊。”
灯里轻叹一声。
这样一来,他最终还是会被——
“他遭遇了痛苦……但这是不可原谅的。”
那些自以为深刻、实则肤浅的伪善者,用脑死般的正论把他定性为恶人。
具体经过他不知道,但果然和他聊也不会互相理解吧。
不过,他还是想为这个连脸都记不清的同级生做点什么,于是从美食广场的免费饮水机里拿了杯水……
“辛苦了……人生辛苦了。——再见。”
他把纸杯留在桌上,双手合十片刻,然后离开。
对店里来说,这不过是碍事的垃圾,很快就会被扔进垃圾桶,但对被定为恶人的人来说,这种供品也就这样了。
而唯一给予他这份慰藉的人……
“来吧!从现在开始开心地活着吧!”
在繁星稀疏的都市夜空下,灯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眼中带着浑浊的光芒,走向了夜晚的城市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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